第163章
只是他只剩一片,不能再拔了,要不然,会死的。 黎纤开心完,把正事提出来,“白白,我们去哪里?直接找陈文?” “不。” 江逾白思量瞬息,挑眉道:“先去人多的地方。” 从前堂,中庭,他把众人的千姿百态,收于眼底。 首先令人瞠目的是,前门迎宾的皆是丘家的公子少爷,不见陈文出面,看样子仿佛是在娶新郎。 其次,守卫身强体壮,反应迅速;丫鬟虽娇软婀娜,五感六觉却也敏于常人。 区区一个陈文即便是吃了熊心豹子胆,有本事放场火,也没本事烧死全府的人口。 更何况,他一介体弱凡者,总不可能和丘府上下都结过仇。 江逾白寻思这,该找个没什么心眼的打听下情况。 ****** 临近戏台,伺候着主子端茶递水的丫鬟多了起来,三两个聚着堆,叽喳笑闹。 凭借清隽俊朗的好皮相,江少主一路走停,衣摆翩翩然,沾满秋波和眉眼。 见状,黎纤竟扬手掀开兜帽,欲解斗篷。 兜帽落下,露出软嫩的脸,和白皙的颈。 此番举动,虽引起轩然大波,却也有片片涟漪。 这回不仅姑娘们往这边瞧,连男人们也不带好意地看过来。 江逾白按住他的爪,惊异道,“你做什么?” 黎纤闷声道,“我想用黑斗篷盖住白白。” ——不给他们看。 江逾白轻叹口气,暗自腹诽,真不想叫他的鱼给别人看了去。 他把黎纤往假山后扯,重新给他系斗篷。 这回系了个死结! 过会儿,他领着黎纤,在顶楼寻了偏僻的角落,扫量周遭,而后,叫住了烹茶的丫鬟,请人家落座。 丫鬟面色一红,款款大方地坐下,“不知公子为何事唤我?” 江逾白避开她的眼神,半真半假道: “我有一挚友,衷心你家丘棠小姐已久,” “听闻丘小姐即将结亲,一时无法接受,终日醉酒度日。我今日来便是替他向丘小姐道贺的。” “您的好友真是痴情人。” 丫鬟夸赞道:“您也是好人。” 稍后,她大咧咧道,“公子还想知道什么当快些问,今日是我身契到期的日子。” “给客人们奉完茶,晚间再辞别了管事,我要去渡口坐船奔亲戚的。” 江逾白也不含糊,直接道,“我想知道是怎样的男子,赢了我那仪表堂堂的友人,抱得美人归?” 语比,只见丫鬟咂咂嘴,不屑道,“穷酸的书生,先前被我们小姐领回来做下人,性子懦弱得很。” “无论是一等随侍,还是三等小厮,任是哪个,都可以欺负他!” “后来小姐不知哪根筋搭错了,日日听他吟诗,看他作画,陪着他做各种木器,到最后竟是喜欢上他了。” 江逾白问道,“他也喜欢你家小姐?不是在乡下还有位青梅竹马?” 丫鬟撇嘴,“不仅青梅竹马,还定了娃娃亲,前两天,那女人还找上了门,哭哭啼啼的,后来被我们家大少爷给撵走了。” 江逾白敏锐地注意到,她讲后半句时,声调莫名的降低。 手指轻扣桌面,他缓缓道:“你们当真是这般解决的?” 丫鬟咳嗽两声,底气不足,“自然,还能骗公子不成?” 江逾白沉默一瞬,从织锦披风上扯下几片金箔,撂在桌面,“若说实话,这些便都是你的。” 盯着金箔片,丫鬟眼底冒出几分精光,手微微向前,却悬而不决地顿在半空。 过了半晌,见她还未动作,黎纤眨眨眼,作势去拿。 半张脸隐匿在兜帽里,凶巴巴道:“我们不给了。” “哎!别!” 丫鬟一把抢过金箔。 她咬着唇,有规律地摆弄手中箔片,貌似在思量权衡。 江逾白目光如炬,盯着她手指间的数个小动作,稍稍勾唇,心道:世间真小。 小到常寿与陈文竟都与丘棠有所瓜葛,小到眼前的姑娘竟是巫山殿的鸨母。 江少主漫不经心地吓唬道,“我是修道之人,略懂堪舆之术,能与神鬼通,亦能看穿你心中思量之事。” “我不明说,不过只是想叫你说出来,给故去之人赎罪罢了。” 丫鬟道,“我不信,公子年轻轻轻的,哪会有如此修为?” 江逾白悠悠道,“我随便说一个,你听听对错与否,你投奔的亲戚家住永安郡,开着叫做一间巫山殿的楚馆。” 闻言,丫鬟神情骤变,惊骇得够呛,倒是不敢再隐瞒,支吾着交代自己所见所闻。 原来,前几日,陈文的青梅竹马来了之后,恰逢丘棠出门,她便在府中,对着陈文嚷闹哭嚎,正巧被向来疼爱丘棠的大哥发现。 丘少爷对着陈文便是阵拳打脚踢,后见那姑娘有几番姿色,起了歹心,轻薄了姑娘。 还要姑娘回家等着,待妹妹大婚过后,就纳她为妾。 谁知,姑娘不堪受辱,回到家中,就寻了把菜刀,抹了脖子,陈文他娘本就病重,知道这事后,气愤交加,没几日就去了。 没什么惊天阴谋,仅寥寥数语,便道尽两人的死因。 市井里小人物的命就是这般‘脆弱’,如蝼蚁一般,说死便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