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52节
正可谓:寒江雪柳日新晴,玉树琼花满目春,历尽天华成此景,人间万事出艰辛。 这一天的“沙龙聚会”办的格外成功。 这些举人们吟过诗作过对,有许多举人提笔挥毫书写过万丈豪情。 也共同怀念过解元陆珉瑞。 陆畔走了,但是他在科举这件事上,却留下了浓重的一笔。 他一代武将,满腹经纶的传奇,和引起许多文人可惜的故事会一直流传下去。 总之,甭管陆将军过后承不承认是这些举人中的一份子,这些举人都认为陆将军与他们是同年,大家很想念陆畔,阿门。 举人们更是只喝茶吃茶点就上头了,气氛渲染的像喝了两坛黄酒般,共同齐刷刷朗诵起: “大江东去,浪淘尽,千古风流人物…… 江山如画,一时多少豪杰,遥想公瑾当年,小乔初嫁了,雄姿英发…… 故国神游,多情应我笑,早生华发……” 这些人在朗诵时,完全沉浸在诗歌的情绪中。 他们似看到了: 大江之水滚滚不断向东流,看到了如雷的惊涛拍击江岸,激起浪花好似卷起千万堆白雪。 雄壮的江山奇丽如图画,一时间涌现出多少英雄豪杰。 似看到了: 当年的周瑜春风得意,绝代佳人小乔刚嫁给他,他英姿勃发,风度翩翩,手摇羽扇、头戴纶巾,从容潇洒地在说笑闲谈之间,就将强敌收拾的灰飞烟灭。 这些举人们也完全代入进:可笑他们多情善感,过早的生出满头白发。人生犹如一场梦,让他们共同举起酒杯来祭奠那万古的明月。 “诸兄,干杯。” 没酒,以茶来替。 林守阳响应大家,在端茶杯做出干杯动作时,小小声吐槽坐在身旁的谢文宇:“你是怎么考上的。” 这么著名的诗,刚才谢文宇那家伙竟然朗诵时念错一字。 谢文宇:嘘,揭短作甚,怎又损我?我也纳闷自己是怎么考上的,但咱就是考上啦,说别的没用。 这天,画师们也被茶馆老板特意叫来,让画师在一旁画下举人们聚会的这一幕。 这一幕,非常难得。 在茶馆老板心中,往后想再凑齐这些人可是不容易。 因为下一场过后,甭管这些人是继续向前走向殿试还是落榜,都将面临着去四面八方做官。 茶馆老板打算将这幅画,将这些画师们画下的雅图集挂在他们茶楼留念。 文人雅士嘛。 这可是恢复科举后的第一届学子聚会,全部聚齐,意义不同,这是其一。 其二的意义是,万一这雅图集里将来出现大大官呢,很有这种可能的。 你看看那里有几位的出身,那样的世家背景,将来不做大官可能吗? 还有他非常看好的宋老爷。 茶馆老板真心祝福奉天的这些举人们,前程似锦。 而这一日,对于宋福生来讲,他就觉得自个很忙。 一会儿这个叫他:“宋孝廉,你看看我写的这个字,怎么样。” 一会儿那个唤他:“孝廉兄,您给品鉴品鉴。” 孝廉,一种雅称。 如此唤他,就是对他的一种认可和尊敬。 说他是孝顺父母、品性廉政的人,夸赞他是清廉之士。 然后,宋福生还得听八卦。 恩,好多人都想和他说说心里话。 第六百九十九章 路越走越宽(二更) 宋福生今儿真听了不少八卦。 比如,杨明远那孩子很实在的私下告诉他,举人名下免征税的田地亩数已经给卖了出去,换租子。 啥意思呢,就是打比方说,有一位地主找到杨明远,税收太重了,地主想将家里的地挂在杨明远名下,这样就可以免税。 杨明远举人已经到手,是那种到死都可以一直帮地主免税的身份。 而任何人也不可能白帮人忙,地主需要表示表示。 杨明远可以选择两种方式。 一种是年年收下地主给的孝敬银钱。 一种是不要钱,要粮。 每年税收,朝廷征上去地主你两三成的粮,咱帮你免税收不要那么多,咱要一成粮或是一成多一些。 当然了,地主家那么多亩数,杨明远每亩地都抽成要粮食不会是为吃,杨家总共才几口人?能吃多少? 收上来是根据每年粮价不同,他要自己寻妥帖的人帮忙卖。 杨明远认为,每年收粮向外***买断给银钱要合适得多。 宋福生听完点点头:“挺好,这样能细水长流,年年都有一笔进项。” “不过,叔,今年我要的是银钱。” 是啊,今年你要粮也没有啊,一场大雹子下来,地主家也没有余粮。 地主指定是寻思赶紧的,给你些银钱,你快去衙门将欠的税粮免啦,免得被时时催收。 而且,你目前确实需要银钱先改善一下生活,杨家底子太薄。 “叔,没有人寻你帮忙吗?”才下榜那几日,杨明远被各种人找到头上,感觉很困扰,严重影响到他生活。 有人送来女人被母亲带进房,美其名曰:红袖添香。 杨明远对母亲表示出不满。 不需要这种红袖,将人速速退回。 宁吃仙桃一口,不吃烂杏一筐。 对嫂子和哥哥表达不满,嫂子私下居然收过别人送的银镯子。 他直对哥嫂讲:你们如此行为,是在拿金镯子换银镯子,收下这种蝇头小利会失去更多,不要被眼前的一切迷晕。 他找一个品性端正的地主,对方每年多讲一些诚信主动给他送粮,比你们收镯子要更省心更让家底厚实知不知晓? 不信叔没有这种烦恼。 宋福生听完后,无意间炫了把富:“还真没有此种烦恼,知根知底的都晓得我家地太多了。” 估摸还会有人怀疑,他家的地,早就超过了能免税的亩数。 但实际上,外面的人不清楚,宋九族家看起来要负责管的地很多,其实有一大部分是朝廷的军需地,不在宋福生名下。 他还能再买些良田。 至于不熟悉的,他也不搭茬联系啊。 那些邀请帖子,宋福生都有回:“科举期间太忙,没有好好陪妻女小儿,要利用这一阵好好陪陪家人,还要温书。” 恩,给自己立了一个好男人的人设。 是闺女出的主意,闺女给打样写的回帖样本,宋福生心甘情愿照办。 这是杨明远。 谢文宇是私下里与宋福生讲,从来也没寻到机会细致地去解释当初那一场误会。 宋福生立马明白,就是关于任公信当初私扣他们宋九族救济粮引起的一系列事情。 宋福生笑着表示,无需再提那件事,本来就不关侯府嘛。 另外,他眼下和当事人(任公信)处的还可以,已经过去,无需旧事重提。 谢文宇:“要提的。” 宋福生为了转移话题:对了,府中的另一位谢公子下场了没有? 噢,他那个庶出哥哥啊。 谢文宇嗤笑一下: 说来好笑。 侯府上下随皇上迁都那阵,父亲口口声声要将他留在原籍,说他学问不行,不要在路上浪费精力,尽量多温书。 让他那位庶出哥哥陪同迁京,自然那位哥哥也是回京参与科举呗。 谢文宇也是刚知晓不久,昨日母亲才派人快马加鞭送到消息,那位,落榜了,举人榜上无名。 给母亲看热闹高兴的,只顾笑话那位父亲当宝的庶出哥哥。 母亲在信中表达,她要好好活着,喜乐事会随着亲儿日益茁壮高大越来越多。 人啊,笑到最后才叫赢家。 是啊,喜乐事。 母亲,孩儿这次为您争气啦,是那种咱自己个都不知晓咋就那么争气呢。 想必,这回他让奴仆将自己考中举人的消息送到京城,连母亲都会意想不到的喜极而泣吧,而父亲或许是:怎么可能做到? 至于那位庶子哥哥,会不会马上向父亲哭诉:原籍占了便宜,京城人才济济,不可相谈并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