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1节
“我们这就走了,扰了你们多日。 这野猪啊,七头,四头给村里,三头给这边。 其中有一头,块头大,就留在这面吧,也算是两面一样。 我就作主了。 留下这些野猪,让乡亲们别舍不得吃,算是我们的心意。” 在耿良说话时,宋福生急忙冲郭老大和田喜发使眼色,俩人悄悄退出人群,去拿准备好的东西。 别误会,不是辣椒。 给不起啦,你得允许辣椒有生长周期。 给得起的是“拿着,快拿着。”宋阿爷用烟袋锅指着,让自己人抬着,将熊掌、熊胆、虎鞭,以及虎膝,通通装在耿良他们拉火炮的车上。 这里面,虎膝其实就是老虎的髌骨,属于虎骨里最好部位。 好些人杀虎取髌,就是取的虎膝髌,没两块,为泡酒用,顶级虎骨酒的原料。 宋阿爷他们,只知熊掌虎皮值钱,其实不太懂这些细节,但是宋福生知道啊。 他就提出给这几样。 宋福生也猜到了,耿良他们打下来的野兽,不会带走。瞅那样也能感觉出他们嫌麻烦。 但是咱不能那么办事。 既然嫌麻烦,不可能将整头熊和虎拉走,那就给人家带一些真正的好东西。 一方面,方便耿良他们回去后交差。 另一方面,其实好东西也落不到别人的手,指定是给陆畔。 给陆畔不心疼,阿爷恨不得又扒下来血淋淋的毛皮给陆畔带着。 是宋福生拦着,让快拉倒,这才拉倒的。 耿良拒绝:“不,别。” 宋阿爷:“别不不的,听俺们的,拿回去,没多少。要依照我,就该拉整头的。” 大伙也都笑嘻嘻说:“不能光你们对我们表示,我们也得表示表示心意。” “就是,你们要是不收,俺们也不收了。” 说着话时,大家伙还和几个混的熟的兵士,互相对视一笑。 宋富贵大嗓门传来,喊他婆娘:“让你快点,怎这么慢。” 他媳妇也不是故意的,不得收针吗?哪想到这么快就走。 白日里,她还需要去奉天城的蛋糕店,这都是贪了两宿黑才能做出的。 宋富贵接过婆娘递过来的包裹,递给耿良: “耿副尉,麻烦你,将这两个耳包替我送给顺子爷。 他给那么多件棉袄,俺们大伙穿在身上,身上暖和心更暖和。 不过,这里面包着的是四个,耿副尉要是不嫌弃,也留下两个换着戴。 我看家里的小娃子们就戴这个,在冰面上怎么野,从早野到晚,也不冻耳朵。就让家里的那口子给做几个耳包。” 是的,耳包。 上面连着两个耳包的,是用铁丝做的。 宋富贵在第一天收到顺子给的衣裳时,就惦记着要给顺子回些什么礼物。 咱还不是富裕人,想半宿也没想好送啥。总不能拿大伙的东西往外送吧。关键是,大伙也没有啥呀。 宋富贵在下炕撒尿时,不小心给小蔫巴的耳包碰掉地上,灵机一动,就想着送些实惠的。日日骑马,不冻耳朵,送耳包。 当晚给他婆娘扒拉醒,嘱咐媳妇从奉天城回来时,买几根铁丝,买一些好棉花,买男人能戴出去扛脏耐磨的素布。 第三百三十六章 你俩谁喝(一更) 宋富贵从得了工分钱,已经好久没花银钱了。 这回为了顺子,花了好些好些铜板。 耿良心想: 这就是这伙人。 终于明白,为什么连顺子也惦记给捎些旧衣物了。 笑道:“好,一定转交,我也会戴,谢了。” “谢啥,就是我婆娘的手艺不咋地,你别嫌弃就中。你能戴她缝的,都算她命好。” 宋富贵说完,就转头看身边的几名士兵,还用胳膊碰了碰几人的肩膀:“这就走啦?啥时候还能再来?” 田喜发也嘱咐:“不用非得有事再过来,路过就来呗。” 高屠户:“对,有没有家是附近村的?家去的时候,往俺们这里拐一拐,顺便的事。喝口水,吃口饭,唠唠嗑么的再走。” 士兵们脸上都露着憨笑,内心想着:老乡们,其实我们也不想走,其实我们想留下再吃两天饭的。 任族长站在一边,望着这温馨的一幕,尴尬极了。 刚才正琢磨怎么拒绝四头野猪,怎么得完了狼又得猪,脑子还没等转过劲儿,人家福生这伙人已经拿出好东西送与大人了,这让他可如何是好,没准备呀。 压根就没想到大人们要这么快离开。 任族长匆匆抱下拳,急忙回村。 宋阿爷本想冲任族长喊:“给你们四口大野猪抬走,甭指望我们再帮忙送河对岸,你要累死俺们呐。” 可是见耿良忽然给宋福生叫到一边,说借一步说话,老爷子一打岔就忘了冲任族长喊话,只惦记着,和福生说啥呢,还得背着人。 宋福生半张着嘴,瞪眼瞅耿良几秒钟才反应过来:“不瞒你说,我女儿正练字。她那个字吧,她有点儿……” 耿良头回脸上露出了不自然:“宋哥,我唐突了,是我想的不周。” 闺秀的字怎么能给外男看。 他这是怎么了,怎么能提出这个请求。 可是那个故事吧,它?他?唉。 “不是,耿副尉,我的意思是,嗳?你这么的吧。她写话本子,一是为练字,二是为店里生意。你晓得我们和陆三小姐合伙开的店在哪不?旁边有个三层楼书肆,就在中街上。” “应是能找到。” 宋福生说,那你等几日的,等她再写写的,就会找人讲了。 到时候你午休去那里,正好去尝尝其他点心,我老娘在,她就会招待:“娘?娘你过来一下。” 马老太笑得一脸慈爱,满嘴答应着,让耿良务必去。 能不能带同僚啊?当然能了,咱开店就是迎四面八方客的。 但听完后,心里却是这么想的: 妈呀,这小子是啥时候听到她孙女讲的故事。 妈呀,这话本子还没等传出去呢,副尉大人竟就听上了瘾。 副尉大人可是见多识广,还提出要带同僚,看来这事可行啊。 这是不是意味着,糕糕兴兴店,往后不但吸引喜甜的女人,而且用这话本子也能拴住不少男人的心呐? …… 听闻“打狼队”要走拉。 村里霎时间热闹了起来。 大晚上的,火把如星。 家家出动。 村民们舍不得这些兵将们走啊。 别看没来几日。 他们是发自肺腑的,真心挽留。备不住多住几日,还能又得狼、又得猪。 “那啥,大人,在这再住一宿呗。” “就是,就算明儿不上山,也在这里再呆一日。来村里,也让俺们给你们准备准备饭食。端端我们村里人的饭碗。” “没啥别的,这是我们家自个产的鸡蛋,挑大个拿的,大人一定要带着。” “这是些才杀的鸡,刚才逮住,按个放血,还新鲜着,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,求大人带着。你们给我们留下那些肉,可我们实在是没什么能拿出手的,万望别嫌弃。” 大白胖娘们指着婆婆和嫂子们手里的瓮,冲一名小兵热情道:“这是俺们家自个下的酱,是村里一绝。” 兵士寻思:我拿你大酱干什么,我这骑马呢,往哪放。 嗓门过于大,任族长也听见了,气坏了。 让各家赶紧准备些拿的出手的,挺着急的情况下,他也就没多嘱咐,可这怎么大酱还拿出来了。 大白胖娘们冲一众士兵们的背影喊道:“别的不拿,大酱还不能拿一些吗?蘸大葱吃,可香啦。” …… 顺子喜滋滋将新耳包挂在脖颈上,进来通报道:“少爷,耿副尉回来了,正在门外等。” 耿良进屋就吓了一跳:“将军,您这脸是怎么了?” 陆畔抹了下脸,一手的梨汁,接过顺子递过的帕子,随便抹了两下:“不碍事。”就又低头接着研究榨汁机。 耿良站在一旁汇报道:“两日来,共猎得狼58只,熊一头,虎六头,但其中一头虎被炮轰的血肉模糊不能要了,抬回去的只有五头虎。野猪七头。” 陆畔连恩都没恩一生。 是顺子冲耿良悄悄竖起大拇指。